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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家了。红尘中人于是也就有了各种各样的自以为是的解释。然而对他来讲,出家岂是一件憾事。他说了:“弟子出家,非为衣食,纯为终身大事。”
上述文字来自于苏迟所著的《李叔同传》,背景是那个“于艺事无所不精,自书法、绘事、音乐、文艺乃至演剧、篆刻,皆卓然有独到之处”的李叔同皈依佛教,成为弘一法师后人们对其如佛的猜测和其自己的回答。这在习惯于把宗教当成逃避尘世的族群来说,“终身大事”四个字足以让我久久仰望。更不用谈今日有奶便是娘的实用主义了。
世间古往今来多少生灵,有几人会将那摸不着、看不见的造物主视为世间的根本,又会有几人将信仰作为终身大事。而一个才华横溢且拥有家室的人最后抛下一切,“走上了一条自觉地人生之路”。
杭州的风景自不用说,那坐落在杭州西湖边上的虎跑寺虽未去过,但是有了弘一法师,想必自然是有了灵气的。李叔同如佛起于断食,谁想这断食最后一发不可收拾,不仅引领他皈依佛门,也是他形成了过午不食的修行习惯。“在他看来,人生就像一座三层楼。满足物质生活的人就安心住在第一层里;满足精神生活的人可以住到第二层去;若要追求灵魂生活,那么只有登上第三层去了。他一层一层的了上去”。
弘一法师的生活十分简朴,咸菜在其口中那般津津有味。如同吃了什么山珍海味。想想有些毫无节制的人,口中无味竟然开始吃胚胎。
弘一法师对于信仰是从心里向往的。一个叫潘天寿的人欲出家,法师知道这个人只不过想逃避社会中的人事纷争,所以没有同意,说:不要以为佛门中就没有了烦恼,有的时候佛门中的烦恼相对而言还要大些。如果是因为信仰的关系而入佛,他并不反对,而且欢迎。这让我想起了去清真寺的人中间大多都是老人、没出路的人,让人心酸。
弘一法师在弘法的时候,有些基督徒慕名而去,起初遭到了有些佛教徒的阻挠。弘一法师知道后让这些阻挠之人去赔礼道歉,还送去佛经。一位佛门高僧讲经,中间竟有许多基督徒,这也是一件美事了。在佛教内部派别问题上,弘一法师的态度可以通过一段话来窥见。
“我生平对于佛教,是不愿意去分别哪一宗那一派的,一位我觉得各宗各派,都各有长处。但是有一点,我以为无论哪一宗哪一派的学僧非深信不可:那就是佛教的基本原则,就是深信善恶因果报应的道理;同时还需深信佛菩萨的灵感。这不仅初级学僧应该这样,就是升到佛教大学也要这样。”
对于动辄指责同胞为“卡费尔”的人来说,这给了我们一面镜子。
弘一法师在后来习了佛教中的律宗。在一个讲座中,弘一法师说:“学戒律的须要律己,不要律人。有些人学了戒律,便拿来律人,这就错了……”穆斯林群体中这样的人真的很多,自己礼拜不做来评点别人的教门;从未读过《古兰经》就敢说什么是伊斯兰。当然这在非穆斯林群体里也非常普遍。
弘一法师举了四种品德,一是习劳;二是惜福;三世注意因果;四是专心念佛。弘一法师说:印光大师虽精通种种佛法,而自行劝人,则是专依念佛法门。在印光大师的弟子中,有许多是受过高等教育或是留学欧美的,而大师绝不跟他们谈佛法哲学,唯一劝其专心念佛。他的弟子也一一信受奉行,不敢轻视念佛法门而妄生疑义。
在写下“悲欣交集”后不久,弘一法师走了。带着对今世的留恋与对后世的向往走了。几人能有这样的情怀,只有真正的信仰者。湖畔边上的李叔同,还有夏丏尊、丰子恺等,共同给我们一幅美图,而弘一法师犹如一轮圆月,照耀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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