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一个光头赤脚的人,跟着前忘麦加的商队,从库法起程和我们结伴同行。我们看他什么行李也没有,反而洋洋得意地走着,嘴里还唱着: 我不是驼手,也不是跨下的骡子, 我不是众人的主宰,也不是城市的奴隶。 我没富裕的欢喜,也没有贫困的忧愁, 我畅快地呼吸尽情地享受。 一个骑驼的富商对他说:“穷人啊,你上哪儿去?停下吧,这样走你会累死的。”他理也不理,仍然向着沙漠走去。当我们到达穆罕默德的枣园时,那个富商的寿限到了,他死了。那个穷人走到他的枕边说 我没有因艰苦而死亡, 你却因幸福倒在了驼上。 有人整夜守着病人痛哭, 天亮时病人活了,他却一命呜呼。 奔驰的骏马死在路上, 瘸腿的毛驴却安然无恙。 壮士一去不再返回, 受伤者却凯旋而归。 十七 国王邀请了一个修士。那修士想,我吃些药,让身体变得瘦弱,也许人们会增加对我信任,据说,他吞的是毒药,因而丧命。 他在我脑海里像阿月浑子?, 其实是皮中有有皮的葱头子。 修士如果追求众人的注目, 便是在背向麦加祈求援助。 仆人如果呼出自己的主宰, 应该是真主之外别无它在。 (阿月浑子---又名“胡榛子”种子可食用,还可榨油。) 十八 希腊有一伙强盗抢劫商队,无数财物被抢了去了。商人们声泪俱下,向真主和使者哀求,仍然没有结果。 黑心的强盗又凶又狠, 怎么能对商人的啼哭伤心? 哲人鲁格曼也是商队中的一员,一个商人对他说:“你对这帮盗贼讲几句哲言警语吧,或许他们能归还部分东西。失去这么多财物实在太可惜。”鲁格曼说:“对他们讲至理名言那曲才是可惜。” 被锈斑吞食的铁器暗淡无光, 磨去锈斑也不能再度发亮。 劝戒对黑心的人没有作用, 就像石头上钉不进铁钉。 富裕时不要忘记别人的痛苦, 危难时才能得到别人的帮助, 不要拒绝穷人的乞求, 否则你的钱财会被强盗夺走。 十九 伟大的沙赫.沙目肃丁.艾布法拉赫.本.召泽?常劝我不要听音乐,要静守淡泊,而我风华正茂,寻欢作乐,情趣正盛,无法听从老师的教导,常在音乐中消磨时光。当我想起沙赫的叮咛时也这样自慰: 假如法官在场也会和我们一起鼓掌, 假若警察喝了酒也会把醉汉原谅。 一天晚上,我去参加一个聚会,在那里遇见一个演员: 他的琴弦拉得令人心神不定, 他的歌声比他父亲死时的呻吟还要难听。 在他演出时,朋友们有时用手指堵住耳朵,有时把手指放在嘴上,一言不发。 人人都喜欢悦耳的歌喉, 你的表演却让人难受。 你若真想让人高兴, 最好闭上嘴不要出声。 他的歌声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我不得不发出这样的请求: 请用棉花堵住我的耳朵, 或者打开门让我出去走走。 为了照顾朋友们的情面,我忍耐着听到了天亮。 宣礼员什么时候你才宣礼, 你可知漫漫长夜已经逝去? 可以问问我的双眼夜有多长, 通宵达旦它们一刻也没闭上。 清晨,为了酬谢他,我摘下缠头巾并取出金币,都放在歌手前面并和他拥抱,一再表示感谢。我对歌手的推崇异乎寻常,朋友们认为我神志不清,都在暗中窃笑。其中一人开口讥讽我:“你的这种举动不合情理,就这样把沙赫的衣物送给了这么一个歌手,他这一辈子手上根本没有过一个金币或者零钱。” 这样的歌手让人害怕, 谁也不想再见到他。 每当他的歌声响起, 就会使人的毛发直立。 连阳台上的鸟儿也吓得飞散, 令人脑袋胀裂,喉咙发炎。 我说:“你说话不要太苛刻,他的演唱实在出乎意料。”朋友们说:“你若能说出好处来,我们可以向你请罪。”我说:“我的老师曾嘱咐我不要再听音乐,而不肯接受,今晚我有幸领教了歌手的演唱,才幡然悔悟。我发誓再也不参加歌舞乐宴了。” 如果你的歌喉美妙动听, 有无伴奏都会引人入胜。 如果你的歌喉五音不全, 婉转缠绵的情歌也会让人心烦。 (沙赫.沙目肃丁.艾布法拉赫.本.召泽----萨迪在巴格达学习时的老师。) 二十 有人问鲁格曼:“你的礼貌是从哪儿学来的?”他说:“从无礼貌的人身上学来的,我决不重复他们的恶劣行为。” 虽然只是一句不经意的玩笑, 智者却从中引出许多思考。 虽然那是千真万确的真理, 愚人却始终当做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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