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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3-9 13:4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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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前言1
肖作成老人的儿子肖金泉写在前边的话:
这是个不为人知的,曾经以组织名义发誓保密过的不能留下一个字证据的亲身经历。在那个西北马家军统治下的大西北黑暗时代,却产生了这样一个四太爷老人家领导下的宁夏回族组成的爱国爱教的鸿乐府秘密地下组织。
他老人家1920年辞别北京大学回宁夏西海固管理教务。曾经是北京大学学生的他早就与当时的北京大学里的党员熟悉,接受了只有共产党才能救中国的革命思想。回到西海固期间改变当地回族留“辫子”的传统积极建立回民小学和回民中学,聘请党员任教员(文革后国务院副总理杨静仁就是他聘请的兰州地下情报组成员当时做回民小学老师,使用八路军方面的教材而不是国民政府的教材),宣传革命思想。
红军长征到达西海固时,他老人家与中央红军党组织里的领导人熟悉,迎接毛主席周总理的中央红军到西海固驻扎并送粮食药品,联系陕甘宁根据地并护送中央红军到根据地。
他利用到东北齐齐哈尔上坟的机会劝说东北军江桥抗战失败的回族军官重整旗鼓坚持抗日。支持侄子马国瑞(西吉的地下党组织领导人)到东北参加抗联并入党,又安排云南的教下帮助马国瑞在云南建立回族中的秘密党组织。
回到家乡西吉沙沟的马国瑞积极宣传抗日组建抗日宣传队伍到国民政府门前请愿抗日。马国瑞等一批党员建立组成红色政权,组织了五千多西海固回族群众要求抗日,被镇压而引发了武装起义。
抗日期间蒋介石翻脸不给八路军给养还对根据地禁运,使得根据地延安非常艰苦。四太爷南北调运大量物资囤积鸿乐府拱北,再由大爷马梁德组建护卫队长期向根据地延安送药品、送粮食、送银元……还把鸿乐府教门积攒的所有黄金、银元拿出来从马鸿奎手里买下大量枪支弹药,这些都分期分批地运送到八路军等抗日武装的前线。
在解放战争时期以兰州拱北为中心四太爷老人家秘密做迎送地下党的工作,以认干亲和送礼的形式感化马家军里有关系的人,跟他们做工作劝说他们不要抵抗乘早撤离。其中他的大姑爷因为地下党活动被特务暗害发送在兰州拱北。
四太爷巧妙摆脱马步芳部队军官的纠缠和软禁,他在组织安顿好郭楠浦等人迎接解放军进兰州后逃离兰州回到宁夏鸿乐府。
大爷马梁德、我父亲肖作成等鸿乐府护卫队帮助以“米先生”为首的地下党组织在宁夏发展,收集马家军的情报并运送军火物资到解放区。
四太爷的管家郭楠浦带领“劝降团”进宁夏争取了马鸿宾部队八十一军起义,最终促成宁夏和平解放。
建国后四太爷老人家积极做西北各个门宦和上层人士工作带头支持土改交出全部鸿乐府家产并帮助宁夏回族自治区成立。
以上这些不为人知的历史内幕一直藏在一位隐居生活“从不说话”的宁夏灵武市回族老人记忆里,我父亲肖作成老人正是在那个时间段进入鸿乐府跟随了四太爷,作为一个侍奉者亲身见证了这些大事件。虽然我们的父亲不是轰轰烈的马本斋英雄的那种气概,也不是像周总理的那种革命胸怀,但是我父亲他毕竟是一个经历者,他见证了这一切,也亲身参与过这一切……
随着文革到来我们一家人的劫难到了。整整十年的镇压,想彻底地把我们家人从精神上、思想都彻底的摧垮。哪怕家里面有一副铜香炉,有个仆胸杜啊都想方设法的搜出来,毁了。哪怕柜子上摆个古董花瓶都给砸了。运动就是这样,把保留的这一点教门的物证都破四旧毁了,那个时代就是对心灵的摧残!想把人的信仰和信念都彻底的摧残!导致很多的证据没留下来,包括很多珍贵的照片。
针对于四太爷的批判那个时代都是经常在报纸杂志上出现的话题(中国伊协58年第四刊专门针对四太爷的污蔑诽谤),尤其是四太爷老人家民国时期的特殊身份(国民政府还是称呼他马教主的时代),带给他说不清的冤屈,而他的护卫队队长这么敏感的身份怎么可能不被挖地三尺呢?又怎么可能被红卫兵们放过呢?
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我们一家,反复被红卫兵和一些积极分子批斗折磨过。他们把父亲用绳子捆绑起来,胸前挂着牌子,上面写着“打倒走狗肖作成”。叫他跪板凳,在生产队大会上开批斗会批斗。
红卫兵说:“肖作成你们一家三代是马四爷的走狗,你老实交代你们马四爷和你干的一些坏事,你老实交代马四爷的钱和金条藏在哪里?”我父亲说:“马四爷是个好人,我和他没干过坏事,我是他的奴仆,我不知道钱和金条藏哪了,我只干活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容易坚持到批斗会开完,积极分子一脚把我父亲从板凳上踩了下去,他的脸面被磕在地上,就昏了过去。醒过来发现鼻子和脸磕破了,流了好多血,能回家活下来就不错了,哪有人给医治?以后脸上有一道伤痕,一直半边脸不能活动,吃饭都是只能用另一半,留下终身的伤残。
就这样白天还要干活,人家都休息,不叫他老两口休息,生产队拉粮食,人家都赶着毛驴车拉粮食,却叫他老两口用人拉车。吃不上饭还要拉着重重的车,摔倒了都不敢爬一会,还要起来继续拉车……
生产队上分粮食,人家都分的多,给我家分的少,分的粮食不够吃,孩子多数吃不饱,顿顿挨饿。生产队一丢了粮食,人家就说是我们偷的。
父亲被折磨的没办法,只能逃了出去,凭着在鸿乐府学的木匠手艺和修锁子的手艺在外挣点钱买点粮食养活一家老小,日子过得非常艰苦。
就要熬不下去了的时候文化大革命结束了,又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家乡的教门也慢慢的恢复了,清真寺也开始恢复礼拜了。
不过保存下来的这几样教门上的证物在教门上稀缺,能保存下来实属是难得。也只有我父亲那样为了教门忍辱负重、装聋作哑那么多年才留下了这么几样证据。
一。袖珍版《古兰经》在那个年代极其稀少放在现在也十分珍贵,二。大爷带过的眼镜,就是照片里大爷戴的那一副,是历史的见证。三。那幅仆胸杜啊是四太爷跟我父亲分手的那天晚上是写给他那是最后一个。
在我们姊妹们还有印象当中,有一块玉佩是绿色的。后来我们姊妹们都带来带去的,带丢了。
因为我是念经人嘛《古兰经》我父亲就留给了我,那副眼镜我也是小时候戴着玩儿过的,保留了下来。那块手表念经时候带着出去过。我们兄弟姐妹们都是这些证据的见证人……
看着父亲这一个个零碎的回忆我把它们拾起来,就像张承志挖掘历史写出《心灵史》一样。开始我们只是发现了一棵小树,而从这一颗小树我们发现一片森林,就这样一步步顺着回忆地走进那个风雨飘摇的时代、血雨腥风的时代,看到的是那些背负国家和民族命运的一个比一个高大的背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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